
1 星法院法令
1566年,伊麗莎白一世(Elizabeth I)通過英國的王室法院頒布一項旨在規范英國出版業的法令,即“星法院法令”(Star Chamber Decree),這也是英國歷史上第一部規范出版業的法令。該法令規定禁止進口和出版違反法規、禁令和印刷特權條例的出版物,并且還授予書商公會(Stationers’ Company)監察和查禁違背法令的出版物的特權。該法令表面上看是英國王室同書商公會的合作,但是本質上是將書商公會納入王室的統治之下,即書商公會的出版自由必須要得到星法院的支持。那么,我們就有必要論述一下星法院的性質。作為游離于英國正規司法系統之外的法庭,星法院主要處理普通法(The Common Law)所不涉及的問題,以及直接關系到王室利益的問題。在星法院的法庭中央,有專門留給國王的座位,以及代表國王的王冠和權杖,其法官也都是樞密院和大法院的法官們。因此,星法院直接代表著王室的利益,在伊麗莎白一世時期諸如此類的禁令也屢見不鮮,如禁止在倫敦城新建建筑及禁止將房屋出租給外來務工人員的禁令。因此,“星法院法令”的頒布不是通過《大憲章》以來“王在法下”的傳統,由議會進行審核通過的法令,而是國王根據個人意愿進行頒布的,因此可以說王室將出版自由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這是因為在都鐸王朝時期“國王在這場變革中喪失了傳統的神圣靈光,只有求助于議會和法律的權威了。”[1]在其后的20年之中,星法院不斷強化對于出版業的控制,并且形成了直接導致彌爾頓《論出版自由》出現的最終的“星法院法令”。法令規定所有的出版物必須在書商公會進行登記,沒有登記的出版物屬于禁書;除牛津、劍橋大學以及倫敦市外,一律禁止印刷;得到高等宗教事務委員會(High Conunission for Causes Eeelesiastieal)同意方能夠增加新的合法的印刷商,出版之前需要得到政府的許可才可以印刷;作為監督機構,書商公會有處罰違禁出版的權利;書商公會可以對懷疑的印刷商進行搜查扣留以及逮捕的權利;對于學徒的數量規定只能有1~3人[2]。這樣的禁令是一種變相的書商公會的壟斷,也就是王室直接對出版業進行壟斷,勢必與發展中的資本主義相悖。
2 加強王權限制言論
“星法院法令”從頒布到彌爾頓《論出版自由》的發表,在這80年的時間之內,英國的出版業遭到了極大的限制,阻礙了資本主義的發展。不容忽視的是在這一時期,盡管出版禁令非常的苛刻,但是印刷商和出版商們對于法令的抗爭從未停止過。這種抗爭呈現一種分散的,不公開的狀態,但是這種反抗的影響卻是積極的。法令之外的傳播不僅傳播了大量的進步思想,而且對于日后資產階級反對該法令做出了榜樣。
其中,較為著名的人物有辛格爾敦(Hugh Singleton)和威廉-卡特(William Carter)。辛格爾頓因為違反禁令印刷了關于攻擊伊麗莎白一世女王的有關書籍而被砍去右手,卡特因為被懷疑印刷有關天主教的禁書而被捕,1580年在其印刷場所搜出了所謂的禁書,因而最終以叛國罪而被處以絞刑。
總體來講,這一時期的出版業遭到了極大的打擊和限制。在都鐸王朝和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審查的制度尤為嚴格。這與當時的歷史背景相關,伊麗莎白一世之所以能夠將英國推向現代化,就是消除了封建割據的勢力,這就勢必要求增加專制王權的權威和地位。因此像“星法院法令”這種專制的法令的出現是一種必然。但是這種集權式的法令也極大地影響了資本主義的發展,致使出版業遭到了長達近80年的禁錮。因此,總體而言,在伊麗莎白一世到克倫威爾革命前,英國的出版業總體處于被壓制的狀態,盡管出版商們同禁令作了種種斗爭,但是直到彌爾頓的《論出版自由》的發表才使得這一斗爭有了明確的綱領。因此這一時期的斗爭是分散的狀態,但是卻有著不容忽視的作用,為后世爭取出版自由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3 “星法院法令”的影響
在伊麗莎白一世到克倫威爾統治末期,“星法院法令”對于英國出版業的影響幾近百年。對于“星法院法令”,我們也應該以全面的態度進行全面的看待。
積極的方面講,作為近代出版業第一個法令,其對于規范出版業有著積極的作用,將出版業作為一個行業固定下來,并且加以鞏固。同時,作為封建向現代化轉型時期,其對于加強中央集權,穩定英國的宗教政策都有著不容忽視的作用。
但是,其消極的作用更為明顯。對于出版業的禁錮直接影響了新思想的傳播,使出版業在百年的時間內發展緩慢。作為克倫威爾共和國時期的新興法令,也沒有逃出“星法院法令”的范式,可以說其消極影響直至百年。
但是作為現代化出版業產生的國家,第一條法令難免有不足之處,我們在關注其消極影響的同時,也要重視其局限性和里程碑式的意義,因此對于“星法院法令”,我們應該客觀看待,在批判其消極意義的同時,重視其積極的影響和作用。
3.1 “星法院法令”施行的基礎
3.1.1 規范出版行業
印刷業自1476年傳入英國國內開始,經歷了50年的自由時期。但只這種自由的狀況并不利于出版業的發展,相反這樣分散的沒有行業規范的行為只會阻礙出版業的發展。在經歷了50年的自由時期之后,英國國會的一項商業性法規才將出版業作為一個行業加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