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隱藏著巨大的“資產黑洞”的企業為了降低財務風險，一般都熱衷于股市圈錢。并且為了避免籌集債權資金用以現金分紅，大多采用低現金股利分配。處于成長期的公司，自由現金流量由于大規模的固定資產投資而出現巨額年負增長并不能說明問題。只是，連年龐大的固定資產投資在以后會計年度是否能夠支撐足夠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值得特別警惕。
【關鍵詞】經營活動現金流量 投資活動現金流量 資產黑洞資金安全率 資產變現值
2011年9月27日，萬福生科在創業板“閃亮”登場；2013年5月10日，證監會通報萬福生科違法違規案，上市公司萬福生科造假正式被揭露。與有些造假水平比較低的上市公司通過虛假銷售形成大量應收賬款不同，萬福生科在粉飾利潤的同時，并沒有伴隨巨額應收賬款，而是帶來“真金白銀”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是更高層次的會計造假。因此，經營活動現金流量粉飾應引起外部審計師和廣大中小投資者應有的關注。
一、“資產黑洞”形成原理
現行現金流量準則基于交易觀而非價值觀，這為企業出于粉飾經營活動現金流量目的而通過虛擬交易規避現金流量準則提供了可能。在不改變現金流量凈額的前提下，企業通過虛擬交易操縱現金流量從“投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流出，從“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流入，同時增加投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非敏感現金流量）和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敏感現金流量），并且必然形成“資產黑洞”——存在于資產賬面價值與公允價值之間的虛擬價值。
二、現金流量敏感性分類及審計意義
依據財務報告使用人的關注程度不同，現金流量可分為敏感現金流量和非敏感現金流量：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是企業生存和發展的源泉，具備評價經營成果的直觀性，財務報告使用人關注程度高，是敏感現金流量；而投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對經營成果的影響需要通過多個會計期間才能顯現出來，不能直觀地評價投資活動現金流量在產生當期對經營成果的貢獻程度，財務報告使用人關注程度相對較低，是非敏感現金流量。
現金流量敏感性分類的審計意義在于：在企業真實價值總量不變的情況下，企業對敏感現金流量的粉飾必然引起非敏感現金流量的關聯變動。外部審計師可以通過關注非敏感現金流量產生的財務后果的公允性來論證敏感現金流量是否具備商業實質。
三、萬福生科經營活動現金流量“加工”流程：巨大“資產黑洞”形成
萬福生科采取虛擬交易對從股市籌集的資金進行空轉以增加經營活動現金流量：①萬福生科以虛構的工程承包公司的名義開設一個銀行賬戶，并向該銀行賬戶匯入所謂工程款；②萬福生科虛構一個大客戶，并以該大客戶的名義開設一個銀行賬戶，將所控制的虛假工程承包公司的銀行賬戶中所謂工程款轉至這個假客戶的賬戶中；③將假客戶賬戶中資金以購貨款的名義轉至萬福生科自己的銀行賬戶。
萬福生科將通過操縱股市籌集的資金空轉一圈后，在洗出經營活動現金流量的同時，在建工程形成巨大的“資產黑洞”。萬福生科2012年度中報顯示，該公司“在建工程”賬面余額從86 750 113.38元增加至179 975 363.60元，形成近9 323萬元的“資產黑洞”。
四、“資產黑洞”與公司籌資方式選擇
資金安全率=（資產變現值-負債額）/資產賬面總額：大規模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粉飾必然會形成巨大的“資產黑洞”，由于巨大的“資產黑洞”不會給企業帶來任何現實的現金流量，其資產變現值為零。因此在有債權資本存在的情況下，隱藏的資金安全風險是巨大的；而在資產變現值存在事實隱患的情況下企業增加債權資本，則進一步加大資金安全風險：債權資本比率越高，資金安全率越低。
當年藍田股份通過虛擬固定資產投資“放大”經營活動現金流量，粉飾思路與萬福生科一致。區別在于藍田股份不斷通過銀行貸款籌資，持續放大資金安全風險，最終導致資金鏈斷裂；而萬福生科選擇股權籌資方式，以吞噬中小投資者實實在在的現金來降低資金安全風險。因此，隱藏著巨大“資產黑洞”的企業為了降低財務風險，一般都熱衷于股市圈錢。所以，外部審計師應特別關注上市公司資產的質量。稍有不慎，中小投資者白花花的銀子只是購買了上市公司先前留下的“資產黑洞”。
五、“資產黑洞”對企業現金股利分配的影響
由于“資產黑洞”不會產生任何現實的現金流量，因此，存在“資產黑洞”的上市公司為了避免籌集債權資金用以虛擬凈利潤的現金分紅，大多實行低現金股利分配。并且大股東希望利用會計信息的不對稱，通過股權轉讓一并將“資產黑洞”在股市進行交易出售。其經濟后果是形成股市泡沫，股市風險加大。因此，現金股利應作為廣大投資者進行股票估價的重要考慮因素。
萬福生科2011年度權益分派方案為：以總股本67 000 000股為基數，向全體股東每10股派3元人民幣現金（扣稅后，實際每10股派2.7元）；同時，以資本公積向全體股東每10股轉增10股。即分派現金股利2 010萬元。而萬福生科2011年年末累計未分配利潤達113 035 231.81元，分派的現金股利只占其17.78%。
六、審計對策與建議
由于萬福生科將經營活動現金流量的水分隱匿于在建工程，并且在建工程長期不轉為固定資產，因此萬福生科賬面凈利潤并未受到龐大固定資產累計折舊計提的影響而保持良好走勢。萬福生科財報顯示，2009 ~ 2011年，公司凈利潤分別為3 956萬元、5 555萬元、6 026萬元，逐年遞增。而萬福生科自由現金流量顯露端倪。自由現金流量指企業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滿足再投資需要之后剩余的現金流量，這部分現金流量是在不影響企業持續發展的前提下，可供分配給投資者的最大現金額。自由現金流量通常可以作為投資者判斷公司財務健康狀況的依據，而萬福生科財報顯示，2009 ~ 2011年，公司自由現金流量分別為332萬元、-3 997萬元、-10 276萬元，連年大幅下滑。
盡管作為自由現金流量評價的例外情況，萬福生科作為處于成長期的公司，自由現金流量由于大規模的固定資產投資而出現巨額年負增長并不能說明問題。只是，連年龐大的固定資產投資在以后會計年度是否能夠支撐足夠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是應該值得特別警惕的。實際上，外部審計師如果能夠在實地考察的基礎上依據項目可行性分析及項目預算對萬福生科的“在建工程”項目進行獨立的價值評估，便很容易發現萬福生科的在建工程隱藏著巨大的“資產黑洞”。
其實，和應收賬款一樣，在建工程也是需要“變現”的，長期不轉為固定資產的花費巨額投資的在建工程本身就值得中小投資者高度警惕。遺憾的是，別說是中小投資者，即使是外部審計師對在建工程的敏感程度也遠不及應收賬款。○
【作 者】
蔡 霆（高級會計師）
【作者單位】
（江蘇省鹽城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江蘇鹽城 224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