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曉江
美國的安然公司是全美第七大公司、放松政府管制的著名先鋒和美國新經濟企業的突出典型。該公司于2001年10月31日正式宣布接受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違規調查，并于2001年12月2日申請法庭的破產保護。
安然公司因為牽連著美國安達信會計公司的假帳丑聞而破產，不僅使其職工的就業和養老金受到重大的沖擊，而且沖擊了各有關的主要金融機構，包括投資銀行、商業銀行、養老基金和共同基金。這一假帳破產丑聞對華爾街股市的影響和壓抑直至2002年2月底，妨礙了美國經濟在“9.11”事件以后衰退的結束和復蘇的進程，對美國的經濟運行和經濟管理制度都形成了階段性的重大沖擊。
一、國際會計準則基金會主席指出美國出現會計危機
2002年2月14日，國際會計準則基金會主席、原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保羅．沃爾克在美國國會參議院銀行、住房和城市事務委員會聽證會上發表的一篇公開講話稿中指出：“困擾會計和審計職業界的明顯問題”……“積累多年，現已爆發成一種危機感。這一危機的典型是安然公司，但是安然公司并不是其唯一的癥狀。令我們人人不安的是，我們已經有太多的重報收益，太多的‘預報’收益令人生疑，太多筆成十億美元的帳目突然轉入‘商譽’，太多的伴隨著公司破產的審計失敗。反過來說，已經清楚的是，必須進行一些根本性的變動和改革，以確保我們的財務報告準確、透明和內容清晰。” “會計審計職業界的危機不僅僅是一家公司的失敗或一次審計中出現問題。它所要求加以注意的，是從根基上反映資本市場日益增長的復雜性和反映對于個人及其公司改進財務成果的壓力的根本性的缺陷。”
保羅．沃爾克先生講述這一美國會計的“危機感”并且明確指出美國“會計審計職業界的危機”，是在他擔任國際會計準則基金會主席十八個月以后，也是在他臨危受聘，剛剛就任阿瑟．安達信會計公司的獨立監事會主席，承擔挽救該公司信用危機的重任之后不久。
此后,“會計危機”一詞也經常在有關媒體中出現。例如，紐約大學斯德恩工商學院的喬斯華．羅恩教授在《紐約時報》上發表了《解決會計危機的市場方式》一文，建議采用由上市公司向保險公司購買“財務報表險”，再由保險公司出資聘請會計公司對上市公司進行審計，以便穩妥解決會計公司的獨立性問題。該文同時建議，上市公司應當披露本公司“財務報表險”的付費金額，以便向市場公開其風險水平。
從旁觀的角度說，由國際會計準則基金會主席出面來挽救其命運，這是美國安達信會計公司的幸運。在此之后，據美國有關媒體報道，美國安達信會計公司一手準備向基督教新教浸禮會亞利桑那州基金會支付2.17億美元的審計責任賠款，另一手準備為安然事件賠付７至８億美元，以爭取在法庭外部達成審計責任調解協議。與此同時，美國安達信公司的大型審計客戶在安然公司之后一個接一個地中斷了與該會計公司之間的外部審計聘用關系。談到自己接受安達信公司的專門聘請，擔任其獨立監事會的主席，保羅．沃爾克先生在參議院該委員會的聽證會上表示表示：“我的希望是，通過走出當前的動蕩和質疑，阿瑟．安達信公司在全球的審計職業界再次占有一份領導地位。”
二、美國國情咨文承認其會計準則和公司責任需要改進和加強
兩個星期之后，2002年1月29日，美國總統布什在一年一度的國情咨文中，直接提到了與不久之前發生的“9.11”事件相關的美國國家安全和本土安全方面的重大問題，同時也間接提到了與安然會計丑聞和破產事件有直接關系的若干經濟管理方面的重大問題，包括會計準則問題。對于后一方面的問題，聽眾們同樣給予鼓掌，表示重視和支持。
根據美國白宮新聞處發布的布什總統講話記錄。布什總統這一段講話的文字內容和聽眾再三鼓掌的具體過程為：“良好的就業崗位應當帶來退休的安全。我請求國會對401K表和退休計劃給予新的立法保護。（鼓掌。）終生努力工作和儲蓄的雇員，不應當由于其公司的倒閉而失去自己的一切。（鼓掌。）通過更加嚴格的會計準則和更加強硬的的信息披露規定，美國公司必須對雇員和股東更加負責，必須堅持最高水準的行為準則。（鼓掌。）”
從會計問題的研究角度，布什總統這一段講話中有幾點值得解讀和回味。
其一，一個國家的總統在一年一度的重要講話中專門涉及會計準則的問題，并且當即受到在場聽眾的鼓掌支持，這在美國和其他國家都不一定有先例。但是，這一突出現象恰恰清楚地證明了會計準則在當前美國經濟生活乃至一般的現代經濟生活中所占有的重要地位，同時也說明美國存在的有關問題的嚴重性和重要性。
其二，這一講話是在對美國會計準則的嚴格性和公司信息披露規定的強硬性加以肯定的邏輯前提下，要求美國的會計準則“更加嚴格”，美國的信息披露規定“更加強硬”。這就含蓄地帶出了需要改進美國會計準則的問題，但是，避免直接提及安然會計丑聞和破產案件，也避免引出與此有關的會計危機感，以免又一次打擊資本市場的信心。
其三，留心分析美國總統的這一段講話的最后一部分，還可以看出，這一份美國官方最高級別的講話中隱含的、并且受到其聽眾歡迎的會計準則的目標，就是使“美國公司必須對雇員和股東更加負責”。其中內在的批評對象首先是一些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之類的公司管理人員。
其四，對于會計準則改進的方向，這一段講話沒有提到美國有關專業機構所謂的“高質量”等注重業務技術性或條文概念性的要求，而是直接提出“嚴格”和 “強硬”等注重管理意識和約束效果的要求。
其五，留心看這一段講話的全文，其中業已將會計準則的改進與對國會立法的建議明確地加以了區分，將會計準則留在了美國立法部門不作干預的領域。這是表示尊重和維持了美國的會計審計職業界自治、自律、自定職業準則的傳統觀念，也使公司企業的財務會計可以避免受到進一步的政府干預。
其六，這篇講話發表之時，美國的證券監管、司法調查和立法機構等各有關方面對于安然和安達信的有關調查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但是有無違規舞弊和銷毀證據材料等問題的調查尚無正式結論，也許是受到這些方面的制約，這篇講話對于當時美國媒體極為關注的這些違規舞弊、弄虛作假等問題及其調查情況未予提及。
三、安達信公司負責人首先指出美國會計準則對于安然公司破產的直接影響，率先公開尖銳地指出安然事件與美國會計準則之間的重要依存關系的，既不是安然的雇員或股東，也不是安然公司的管理當局，而是安然公司的外部審計公司，即安達信國際會計公司的主要負責人。安然公司申請破產保護之后的第三天，安達信國際會計公司的管理合伙人兼首席執行官在2001年12月4日的《華爾街日報》等媒體上發表文章提出：
“如果要說從安然公司身上汲取教訓，就需要審議一系列更為廣闊的問題。例如，
——反思我們的某些會計準則。我們的會計規則和文獻像稅法一樣，條文復雜、與日俱增，意圖把一門藝術變成科學。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倡導了一種技術型、墨守條規的心理定勢，使得我們有時更為關注所報告事項的形式而不是其實質。安然公司給出了一個很好的案例，即如此地道的準則如何能夠使投資者更加難于理解企業的內情。
如同當今其他許多公司一樣，安然公司使用了人們稱之為特殊目的主體（英文縮寫為SPEs）的復雜的金融工具和其他資產負債表表外融資工具。此類工具允許象安然公司那樣的公司，在資產負債表上不必報告債務的情況下增加負債率。華爾街通過這些構建的融資手段為公司籌集了數以十億計的資金，這些對于分析師和投資人來說是眾所周知的。
根據現行規則，籌組SPEs的公司可以將這些SPEs的資產和負債置于其合并報表之外，盡管有關的籌組公司保留了大部分相關的風險和報酬。如果是將有關的會計規則置于風險與報酬的概念的基礎之上，通過在資產負債表內包含更多的風險資產和負債，那就會給投資者提供更多有關合并主體財務狀況的信息，比只作表外披露所提供的信息一定會多得多。對于如何報告SPEs的情況，會計職業界已經爭論多年，現在是值得我們認真反思這些規則的時候了。”
以上安達信公司通過新聞媒體要求公眾和各有關方面加以考慮的：
一是現行的美國會計準則“使我們有時更為關注所報告事項的形式而不是實質”，從而出現了安然的案例。首先指出了會計準則的責任及其時常發生的負面作用，而象安達信公司這樣的外部審計師則是認真遵循會計準則的。
二是美國會計準則中存在的問題，尤其是特殊目的實體或特殊目的載體的準則，以及與此相關的合并會計報表和表外披露信息的準則，是沒有“將有關的會計規則置于風險與報酬的概念的基礎之上”。由于特殊目的實體是安然假帳的核心概念，這就進一步明確了美國會計準則在安然公司破產中的直接作用。
三是美國“會計職業界對于如何報告SPEs已爭論了多年”，從而暗示這一個會計準則問題既不僅僅是一家會計師事務所的責任，也不是僅僅整個會計職業界的責任，從而也不僅僅是職業團體組織、職業準則制定機構的責任。
四是那些構建的融資手段為華爾街所大量使用，“對于分析師和投資人來說是眾所周知的”，因此需要“認真反思”的，應當還有華爾街及其分析師和投資人。這就間接地反映了那種“認真反思”之所以耽擱了多年，里面有會計職業界以外、資本市場上和經濟運行體制中的特定的利益機制在發揮作用。
沒有案例，就沒有教育和學習，就沒有研究和進步。比美國的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更為重視案例教學和案例研究的，是現實的經濟生活。安達信公司針對安然公司案例的上述這些說法，在目前尚未正式認定該會計師事務所有違規行為的情況下，顯然具有一定的說服力。即便是在今后已經認定該會計師事務所有違規行為的情況下，也十分值得各有關方面認真加以考慮。何況，美國朝野的一些有識之士已經指出，安然公司事件中最令人震撼的，并不是那些違規的事項，而是那些規定所允許的事項。
安達信以上說法的美中不足之處，在于其出自承擔安然公司會計報表的審計工作責任的安達信會計公司之口，不然的話，以上的有關說法一定會具有更大的說服力。這一篇講話發表以后，人們發現安達信公司出現了銷毀審計工作資料的問題，這就大大影響了該講話的說服力。
四、美國五大公司和注冊會計師協會在危機爆發后發表聯合聲明
在安達信會計公司發表上述說法的同時，美國五大會計公司(Andersen, KPMG, Deloitte & Touche, PricewaterhouseCoopers and Ernst & Young)于2001年12月4日當天在紐約通過有關媒體（PNRnewswire）就安然公司問題發表了書面聯合聲明。該書面聲明提出了一些改進措施，同時在其開頭中指出：
“安然公司的破產和其它企業倒臺一樣，將人們的注意力引向會計職業界，引向我們在資本市場中的作用和我們的公共責任。我們承認，一個強有力、勤勉和有效的會計職業界是財務報告體制的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對于在資本市場中保持投資者的信心具有的基礎性的意義。
“有關的問題是廣闊和復雜的。每當企業失敗和公眾信心衰退之時，資本市場的所有參與者都有責任積極尋求對于核心問題的理解，采取有意義的解決措施。我們鼓勵其他的市場參與者實行自查并采取重大的措施。
“我們五家公司正在聯手工作，投入我們的注意力和資源，評估和籌劃解決對于投資者來說的重要問題。我們還承諾采取基于當前事件的教益而確定的未來行動。”
美國五大會計公司表示針對安然公司事件采取的措施，主要是改進財務報告和提高審計成效。在改進財務報告方面有，在2001年年底之前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出在關聯方交易和特殊目的主體和有關能源合同等市場風險方面的問題的信息披露的具體改進建議，敦促在2001年度的公司年報中向投資者提供這些新增信息，并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開始本當完成的財務報告現代化的進程中與之合作。
對于麻煩遲緩的會計準則制定過程，美國五大會計公司表示，將通過與有關方面的合作，設法使其簡化和現代化。在提高審計成效方面有，根據經濟環境的現實挑戰，提出對于在當前報告周期內的重要風險因素的評估報告，可供財務報告編制者，公司審計委員會和審計師考慮；及時落實2000年獨立的審計成效小組委員會在關于改進審計程序的全面報告中的參考；在總結安然公司事件的教訓的同時，會同會計職業界的其他成員，共同評估會計職業界的自律機制，及時采取恰當的改進措施。
五、美國出現會計危機有其“核心問題”或“根本性缺陷”
由于安然公司假帳和美國會計危機的重大的震撼和教育作用，美國方面對于有關的會計準則問題立即開始了重新研討和修訂。客觀地說，美國會計準則技術性修訂是較為容易但也是效果有限的改進措施，在安然公司案例中遇到的所謂經濟環境或會計環境問題，才是會計準則在任何一個國家的市場經濟中發揮正常作用所必須面對的基本問題。
參照國際會計準則理事會主席、原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保羅．沃爾克的講話，美國會計危機的出現，有其“從根基上反映資本市場日益增長的復雜性和反映對于個人及其公司改進財務成果的壓力的根本性的缺陷。”分析美國五大會計公司和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聯合聲明的用詞，安然公司的假帳案例也應當有其“核心問題”。
五大會計公司和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根據其前述聯合聲明，共同發布了題為《當前經濟和經營環境對財務報告的影響》的分析報告，從某種意義上對于他們所說的“核心問題”和保羅．沃爾克主席所說的“根本性缺陷”也提出了一些參考意見。
當時的美國經濟下降，公司倒閉和前所未有的9.11事件綜合形成了人們在記憶中沒有過的財務報告環境。對美國的公司企業及其管理當局、董事會、審計委員會和審計師都形成了重大的挑戰，而首先受到壓力的是高技術行業。在環境方面的影響因素有：資本市場在經濟困難時期對壞消息日益敏感，公司在資本市場、內部指標和對外債務協議等方面承受對于短期收益和收入增長的經營壓力。
對此，該分析報告表示，“在大多數情況下，管理當局的意圖都是按照正常合理和符合道德的方式行事，但是在市場分析師和公司股東要求業績和競爭者的行為貼近許可范圍的邊緣時，壓力就可能增加。公司管理當局的高層人士可能被迫顯示在其領導之下股東權益的價值有所增長。董事會經常迫使管理當局達到財務和其他目標。有一種常用的激勵管理當局的做法是使用股票期權和其他股權性工具，以便使管理當局和股東方面的利益協調一致。當管理當局的業績和報酬與財務目標掛鉤時，管理當局會接著推動全公司的其他人員，包括業務經營部門的人員，去實現某種過份樂觀的指標。這一高壓環境可能創造一種激勵因素，使人采用過于急迫或突然轉變的做法，力求達到資本市場、債權人和潛在的投資人等方面可以預見的期望值。到了某種程度，贏利管理背后的激勵因素可能達到足夠的強度，足以使有機會的個人越軌，盡管他們在其他情況下是老實人。這種壓力越大，個人就越有可能認為那種行為是合理和可以允許的。”
本文作者認為，該分析報告這一段關于環境和機制的分析，似乎最為接近“核心問題”或“根本性缺陷”的概念。該報告中對于其他環境問題的分析，如企業結構和交易的復雜性和敏感性以及準則的繁雜性，給上述公司內部和外部業績壓力機制違規運作提供了便于越軌的環境和便于違規的條件，也就是給美國公司的會計違規機制提供了當前特有的土壤。該報告對于美國企業違規的常見做法的分析介紹，則是美國公司會計違規機制的具體表現。關于美國會計公司違規的環境、條件和機制的問題，則不在這份報告的內容和范圍之中。
六、安然公司假帳和美國會計危機的根本責任尚難確定
2002年3月4日，巴黎出版的國際先驅論壇報刊登該報記者威廉．巴伐的文章——《讓我們回歸到負責任的資本主義》，批評了以安然公司丑聞為代表的美國式的“新企業制度”的“掠奪腐敗的側面”及其“不負社會責任和實施剝削的性質”， 對于20世紀七十年代之后以里根和撒切爾為代表的“美國式的新資本主義”進行了搖旗吶喊的批判，呼吁返回20世紀上半葉羅斯福總統時代的資本主義。
對此，美國總統布什與2002年3月8日在佛羅里達州美國第二電子公司發表講話，似乎是對以該文為代表的國內外輿論作出了一定的回應，也是重申美國公司的責任。布什總統盛贊佛羅里達州該公司首席執行官“與管理權威相適應的責任感”和“在銷售額下降40%的情況下未裁減一個員工”，同時呼吁：“參與我們的資本主義制度的所有人士都必須承擔領先的責任。在公眾持股公司以及由其組成的世界里，有法律和條規促人負責。這些法律和條規應當內容明確，應當在有人濫用公眾信任之時顯示強硬。”
在談到與會計準則的實施和執行直接相關之處時，布什總統提出了對公眾持股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公司官員和審計師的要求標準。首先，對于公眾持股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和其他官員，布什總統指出：
“我們有成千上萬的公民持有公眾持股公司的股份，許多人通過養老金計劃、共同基金，也有人直接持有股權。因此國家必須以最高水平的高標準去要求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尤其是公眾持股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昨天我就說了我認為應當如何去做，在這里還我想與各位迅速地回顧一下。首先，在任何時候，公眾持股公司的首席執行官簽署財務報表，就是本人親自復核，就是本人表示財務報表數字是真實和準確的。如果要說領取紅利，任何一個領了紅利的公司官員，只要是因為不當行為而造成數字誤導他人，其紅利就應當返還代表股東的金庫。不應當允許這樣的人保留紅利。”“只要查獲其這種不當行為的證據，就永遠不應當讓他們再次擔任公眾持股公司的官員或董事。”同時，公眾持股公司的官員在任何時候出售其在公司持有的股份，都必須“在兩天之內”通知公司的股東和雇員。
對于注冊會計師和審計師，布什總統在3月8日的講話中指出：“為了資本主義的利益，必須要有公開性和透明度。那些分析公眾持股公司帳目的審計師，也應當堅持高標準的要求。他們必須通過確保其中不涉及利害關系，以便確保我們對他們的數字具有信心。”
關于會計責任和會計準則等問題，布什總統在2002年3月7日對一些企業家的講話中表示：“你們有責任守法和講實話”，“改革應當從會計責任開始。任何改革都應當從上面開始。”并接著批評了那些使用編造和復雜的財務安排對投資者隱瞞真實風險的公司管理人員。布什總統以不點出安然公司或安達信會計公司的方式表示：“在美國，到目前為止，大多數企業都履行他們的責任，他們不違反道德，不忽視工人，不無視社會準則。近來，我們看到，這些準則是多么重要，忽視它們會發生什么危害。”但是，他隨即又說：“到底應當在何處追究責任，可能要一個長時間才能決定。法律判決要由監管者和法庭來定。但是，非常清楚的是：為了恰當地通報股東和投資大眾，我們必須為美國公司訂立更好的信息披露和會計實務準則。”
根據有關媒體的報道，美國財政部長保羅．奧乃爾建議，將處罰有關公司官員誤導股東的責任范圍從瀆職責任改為失職責任。對此，布什總統在這次講話中沒有采納，他表示：“我們的目標是一些可以避免沖突、懷疑和破壞信心的更好的規則……不要帶來利用問題而不是解決問題的新的訴訟浪潮。”
此外，對于會計公司的執業監督問題，布什總統在這次講話中表示將設立一個獨立的監管委員會，他說：“我們必須確保他們的業務誠信絕對不打折扣。”
對于布什總統的上述說法，一些美國國會議員明確表示不滿意。有的認為尚未達到起碼的標準。例如，其中未提到對于公司舞弊的處罰，就是明顯的疏漏。也有的認為，安然公司和一大批其他公司的破產說明，需要更加嚴厲的新的法律來保護投資者。
七、關于借鑒本次美國會計危機的經驗教訓的初步思考
應當說，美國方面對于安然公司假帳破產和本次會計危機的回顧和處置，有待進入一個冷靜思考和深入探討的過程。美國總統的一次講話，未必能對此類復雜事件的處理作出準確全面的判斷和決定，對于法律、制度和會計準則的改進，包括市場監管、公司治理制度、獨立審計和會計準則的改進，也必須經過一個國家立法或社會公議的過程。因此，對于美方目前的一些思考爭論應當冷靜觀察，既不必過多評論，更不必要急于肯定或否定。不過，安然假帳破產和與之相關的美國會計危機是國際會計發展史和世界經濟全球化過程中一個重大事件，注意研究和吸收安然事件的經驗教訓，完全可以成為美國會計職業界和美國會計準則的新的起點，對于其他市場經濟國家，包括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國家也都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作者認為，對于外國的這種重大會計危機，中國經濟和會計的理論界、職業界和教育界也應當主動地研究、思考并從中吸收教益和經驗。這樣，我們可以對照研究中國新興市場經濟中的會計假帳案件、中介失信案件、公司治理機制和經濟環境機制，在進一步改革開放和加強國際合作的過程中正確有效地加強風險防范和市場監管，避免走其他市場經濟國家在發達階段已經走過的彎路。
